第90节(3 / 4)

投票推荐 加入书签 留言反馈

  他试探开口:“殿下?”
  果见谢重姒点了点头,先立在门前,掸落衣鞋和梅枝上的雪沫,再象征性地半问不问:“本宫进去了?”
  “……好。”兰木哪敢拦她,立刻开了门,小声道,“主子还没醒,您多担待。属下在外头等,有事就唤。”
  屋内的药味更重,苦涩浑浊,像是被泡在药罐里头。
  谢重姒顿了顿,才缓缓走进内室,脱去冷寒的大氅,再寻个漆木上的瓷瓶将花枝插入。
  仗着病患没法抗议,自作主张地摆在床头架上。
  艳红的梅,给素净内室,添了几抹浓丽。
  靠近内室,刺鼻药味反而平复了不少。
  只余清浅薄荷和檀香味,似有非有,弥漫于空。
  宣珏还在昏睡。睡得并不安慰,长睫轻颤。
  鬓角发边,有冷汗沁出,冷色的肌肤上泛开病态潮红。
  谢重姒坐在床榻上,缓缓俯下身,只感觉那薄荷檀香味更甚几分。
  “……怎么搞的?”她小心翼翼地覆掌在这人苍白额头,被滚烫热度吓得哆嗦了一下,平复呼吸,近乎茫然地想:不会真熬不过去吧?
  她按捺不住,恨不得去把明儿才会到的金繁趁夜揪来。
  这么想着,也就起了身,但起到一半,倏然停顿——
  她垂在旁的手腕被人捉住。
  谢重姒心头一跳,猛地抬头,只见宣珏像是醒了过来,迷迷糊糊看她一眼,又阖上眼帘。
  额角冷汗从他鬓边划落,滚入侧颈,没入衣领。
  ……不是醒了?
  这一抓更像意识全无,指尖力道极松,轻轻一扯,就能掰开手指。
  但谢重姒没动,伴他坐了很久。
  宣珏呼吸不稳,时快时慢,时急时缓,偶尔像是梦魇般急促,谢重姒试探着按了按他脉搏,也是乱糟糟的一团。
  这样到了半夜,宣珏又昏昏然醒来一两次,都是过会儿又晕。
  意识不甚清明地呢喃几句话,谢重姒没大听清,凑到他唇边,似是“阿姐”“兄长”之类的呼唤。
  她叹了口气,刚想起身,忽然听到一句“愧于独活”。
  谢重姒瞳孔微缩,意识到宣珏根本不是因为疼痛而念着亲人,而是陷入前世,那独自一人、茕茕而立的无依境地。
  她手足无措,伸手抚上他侧脸,被他呓语扎得六神不定。
  最后只能安抚般,在他耳边轻道:“好啦,好好休息,不要多想。你长姐兄长、父母亲眷,都在望都呢,安康健在,平安喜乐。过几天身子骨好了,就去见他们。”
  发髻散落几分,从她脸颊垂下,再洒在榻上,两相青丝缠绕。
  她哄了会儿,见宣珏总算平静下来,松了口气,正要起身,忽然感觉脖颈一麻。 ↑返回顶部↑

章节目录